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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手表，是夜里十一点，我就顺着马路往前走，观赏一下这个城市的夜景，路边的饭店还有客人进出，经过一个宾馆，走过一座别致的短桥马路，来到桥边的一家夜总会，好像刚刚开业不久的样子，门前不少年轻的美女帅哥在排队入场。保安检查每一位进入夜总会的ID，看来一定是很高档的夜总会，一股好奇心顿时使我有想进去看看的慾望。我排在一位高大的黄头发人的後面，保安看了一眼我的驾驶执照，左手向里面摊开，口中说道：“欢迎光临。” 进去一看，原来是脱衣舞表演，夜总会空间很紧凑，中间是一个五光十色的方形舞台，地面都是透明的高级玻璃制作，舞台中间有一个地方可以升降，表演的小姐都是从舞台的下面被托上舞台，晚上十一点正是一天的高峰时间，所以才要排队入场，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白天一般就是酒吧了，舞台周围有很多的巴座，吧台设在入口的左右两侧，入场就要买这里的饮料、啤酒、果盘、威士忌等酒类饮品。 第一次出车没有经验，没有带水在车上，十元钱买了一杯葡萄汁饮料，边喝边欣赏脱衣舞娘的精彩表演，表演到关键之处，台下的看客纷纷把手中的钱投到台上，舞台上到处都是钞票。 半个小时後，我走出脱衣舞夜总会回到巴士总站，正往回走的路上，老板打电话过来告诉客人已经到了。刚挂断电话，律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问我接到人没有。我告诉她还没有，我正去路上赶过去接人的地方、来到巴士车站，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正东张西望的站在那里，我上前问他叫什麽名字，和接头暗语，对上暗号後，我把电话打回给律师，告诉她我们已经接上头，我老板也打来电话，我如实地向他汇报。 偷渡客是一个福建三十二岁的小伙子，他说在这个监狱已经关了三个月了，六月份就从家乡出来，经过了千难万险，差一点没死在路上，到现在都已经四个多月了，还没到达目的地纽约呢。说起来是唉声叹气，在中国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抛扔家舍业的来美国干什麽，後悔不该走上这条不归路。 回来的路上很顺利，我打电话告诉老板已经下十号公路了，他从家里起床，开车来到家庭旅馆，接待偷渡客，我回房睡觉，天已经快亮了。 就这样每天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八点出发去接偷渡客。一晃三个星期过去了，这期间在路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警察，接的偷渡客当中，有男，有女，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人，除了节假日，几乎每天都有被保释出来的。这些中国人偷渡来美国的基本上都是福建人，福清的最多，他们从家里到美国纽约需要七万至八万美元不等，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借钱来美国的，这些人在蛇头的带领下，从中国乘飞机到墨西哥，也有先到古巴的，从古巴再飞到墨西哥，然後在墨西哥和美国边界爬山越岭通过国境线进入美国，美国界内有边防警察巡逻，白天不能走，只有夜间走，正路不能走，只能在灌木丛中行走。这样一走不是三天，就是一个星期，走得是腰酸背痛，嘴上脚上都是水泡，也有迷路的时候，如果哪个人走丢了，和集体失去了联系，那就惨了，所以大家忍着剧痛，也不能掉队。 如果遇上边防警察，一查没身份，就要被送进监狱，没有遇上边防警察，能走到目的地，蛇头还会安排把你藏在大货车里面。美国的运货卡车很普通，很多货物都是走公路。这些大卡车也是像我们这行一样是晚上行车，白天睡觉。我每天接偷渡客，在高速公路上的大卡车就是我的同路人，这些大卡车都是成伙结群的，有的五六辆一组，有的十几辆一组，我多数时间都是跟在他们车队的後面，有时也夹在车队的中间。开长途车时和车队在一起，就不会那麽孤单。再说我夹在车队中间，警车也看不到我的车。私运偷渡车的卡车，货箱里面下面有夹层，从外面看不到，偷渡客可以躺在夹层中，由美国南部运往纽约，一般需要一周的车程，运气好的一路上平安无事，运气不好的遇上巡逻警察发现，还是要进监狱。一般就怕被人告密，警察就要查你车，不是人上去查，巡逻警察有探测器，一探发现有人影，才会上车检查，把偷渡客送去法庭，还是免不了进监狱的厄运。 蛇头在他们运作的路线都有网络，每一段负责什麽工作都是有计划的，我们也是他们的一部分，接近操作的最後部分，因为偷渡客的律师都是蛇头请的，我的老板是在为律师办事，我们的任务就是律师通过为偷渡客申请难民，从监狱把他们保释出来，送到休斯敦飞机场，就算完成了这一段的工作。当然我们的工作是合法的，因为从监狱中保释出来的偷渡客都有了美国的临时身份。这些偷渡客到纽约以後，也要时常上庭，幸运者最终以难民身份被批准，也就获得美国绿卡，苦尽甘来，再合法地把自己的家人接到美国，一般成功也要花上十年左右的时间。 这些日子都是去热狗巴士站接偷渡客，来回路上从来没遇到过警察。三周以後老板告诉我，晚上接偷渡客换了地点，需要到监狱附近的一个加油站。我问：“加油站在哪里?”老板对我说：“在那个城市往去墨西哥的方向开，大约有五十迈吧!”“行，没问题，那麽报酬呢?”“再给你加二十元。”我没有吭声，既然他说加二十元，先去一趟再说吧。 (待续，本连载逢周二、四、五、六刊出). 本连载之内容仅属作者个人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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