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自杀的现象时有发生,第一次有一个北京人在保护仓自杀未遂。第二次自杀事件是一个当地的kiwi,大概也有45岁的样子,终日悲伤难过,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终於在一天晚上用剃胡子的刀片割腕自杀。他自杀後血流了满床,也流到了地上。 ACRP监狱自杀的现象时有发生,第一次是在我到ACRP不久,有一个北京年轻人在保护仓自杀没有成功,这个年轻人平时就少言寡语,属於内向型那一种,上庭时他的女朋友去旁听,看他情绪不正常,当时就提醒法官说,他有自杀的倾向,原因是他认为自己是无罪的,法官却判他有罪,到ACRP监狱後,被关进保护仓,这个青年越想越绝望,一头撞在了保护仓的墙上,鲜血流了满脸、满身,幸亏狱警及时赶来,送往医院,缝了6针,幸免於一死,伤好後被关押在E仓。 这个北京年轻人很懂礼貌,是在监狱中唯一称呼我大叔的囚犯,我们吃饭时经常在一个桌子上,我发现他情绪一直很低落,常常开导他遇事想开一些,对什麽事不要钻牛角尖。有一次,我觉得他眼睛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眼神,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凑到他身旁,关切地问他怎麽啦!“没有啦,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什麽事,说给我听听。”“大叔,你知道什麽时间自杀最合适吗?”“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北京年轻人对我说:“告诉你吧,夜里十一点至十二点是最最佳时间,我观察了好几天了,这个时间狱警办公室没人。”“是吗,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事情。”我一到晚上,十点以後就进入梦乡了,我心想北京年轻人为什麽跟我讲这个事情,是不是他心里还是转不过弯来,策划第二次自杀呀?我单刀直入地问他:“你是不是还想自杀呀?” 北京年轻人苦笑了一下对我说:“没有,我和你说着玩呢。” 我说:“你千万不要想那件事呀,人生短暂,要想开一点,不能胡思乱想。” “没有,大叔,你放心吧!”我接着又开导他说:“你这麽年轻,还有女朋友经常来看你,将来前途无量,我告诉你,你先吃多大苦,将来就能享多大的福,你看多少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都坐过监狱,没坐过监狱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北京年轻人默默地听着我说。我接着说:“你看我比你的冤屈要大多了,又这麽大年龄了,可以说是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就是死了也不枉活一世,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自杀,别人对不起自己,自己要对得起自己。再说父母养你到这麽大,你死了,你就不想想他们的感受吗?” “大叔,你别说了,我向你承诺,我绝不再做傻事了。谢谢你。” 果然这个北京年轻人从此开朗多了,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他的女朋友,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有时一天打好几次电话,E仓的电话是ACRP最忙的,两台电话有时有一台坏了,在没修好之前,都得排队打电话,华人大多是来新西兰的留学生,都有女朋友,正在热恋之中,进了监狱更是互相思念,每周三次的探访不算多,还要打电话互述相思之情。 第二次自杀事件是一个当地的kiwi,大概也有45岁的样子,终日悲伤难过,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终於在一天晚上用剃胡子的刀片割腕自杀。他住的是双人房,他自杀後血流了满床,也流到了地下,正赶上他同房的囚犯起床,在厕所发现了血迹,当即按了狱警值班的红色按钮,狱警听到报警,及时赶来送到医院,才没有造成死亡。第二天早上起床,我看到这个自杀的囚犯牢房已经锁死,门上唯一的一个高60毫米宽10毫米的玻璃窗也用纸给挡住了,使仓内的囚犯无法看到室内的惨象。过了两天狱警才派清洁卫生的囚犯进屋打扫这间牢房。那个Kiwi囚犯伤好後被关押在保护仓两个星期,才重新回到E仓。由於他的自杀,原本发给我们的刮脸刀也全被狱警收了回去,害得我们不能及时地刮胡须,只有向狱警借刮脸刀,用完之後要马上返还给狱警,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可以在牢房中放有刮胡刀。 一天下午,我正在同三个华人在大厅的餐桌上玩大老二,邻桌一个刚从保护仓来到E仓的囚犯对他身旁的另一位华人说:“那桌子打扑克的是不是薛乃印?”坐在他身边的人说:“是啊,你认识他呀。”“何止认识,我们是老熟人啦。”原来这是我的一个老乡,在二零零二年至二零零三年时,他和他太太租我家的房间住了一年有余。这个东北老乡听说是我,马上喊道:“薛大哥!” 我坐的位子正好是背朝着他,我听有人喊我薛大哥,我回头一看是他,有些惊讶地问道:“哎呀,是你呀,你怎麽也进了监狱了呢?”说完我把扑克交给别人来玩,我站起身,来到他面前,握了握手。“薛大哥,好几年没见了,怪想你的。”“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边说我们俩边走到一个没有人坐的餐桌的圆凳坐了下来。 我看他进来,就知道是过期居留,其实他们夫妻在我家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没有居留证,後来两人在我家生了一个男孩,那时孩子新西兰出生不管父母有无身份,都是新西兰公民。这个老乡是个好人,帮助人们做建筑,由於他聪明能干,又有技术,老板给他工资也不低。 那时我正和太太相爱,处在热恋之中,由於他们是黑户,没有身份,他太太对我太太特别嫉妒。经常挑拨我和太太的关系,被我识破後,我就不再把房间租给他们了。 一晃五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呀,就两人擦肩而过,都需要500年的缘分呢,何况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麽久。我说:“是不是,有人检举你啦?”“是,一个小留学生,他妈的这人太坏了。”“其实你们在我家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没身份。”“是吗?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几个迹象就能证明一个人有没有身份。”“那你是怎麽看出来的?”我沉吟了一会说:“你听我说,第一,你们赚钱从来不存银行,每个月往中国寄一次。第二,你老婆生孩子她都不休息,也不拿孩子补助。第三,你们总说新西兰不好,赚几年钱回中国做生意,就这三点就足以证明你们没有身份。”“对,是这麽回事。可能那个留学生也是这麽看出来的。” “行,你们也可以啦,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怎麽也汇回家一百万纽币了吧?” 东北老乡想了想说:“是,差不多吧。” “那就不要多想了,挣这麽多钱,新西兰政府还给你们买一张机票,多划算哪。” 东北老乡听了我的话,没有说话。我看他不喜欢谈这个问题,就换了一个话题说;“外面对我的案件都有什麽议论。”“都说你太太为了居留才同你结婚的,等拿到居留就要抛弃你。”东北老乡又说:“你太太真是没良心啦,骗了你那麽多钱,还要跑,真是罪有应得。”我说:“你听国内都有什麽议论吗?” “国内都知道你的案子,凤凰卫视报道了好几次,国内的人了解得比我还清楚。” 我气愤地说:“是啊,媒体这麽捕风捉影地一报道,人们都把我当成恐怖分子啦。”“主要是你逃去了美国,不然也不会这麽大轰动。” 说着说着,就到了晚餐时间,我对东北老乡说:“我在十四号房,有什麽事找我。” 东北老乡被关押在我原来的二十号房,每天早晨牢门打开之後,都会到我的牢房前跟我打声招呼。别的囚犯看他和我是老乡,就不会找他麻烦。和东北老乡同关在一个牢房的是一个以前关在ACRP监狱E仓的囚犯。保释出狱後,又犯了新的案子,刚被关进来的一个华裔囚犯说:“你这个老乡不愿意被遣返回家,正在到处写上诉信呢!”我说:“是吗,都写给谁呀?””有写信给华裔议员的,有写信给总理的,移民部门的。”我说:“是吗,他没有对我讲,不过写给谁也没有用,新西兰是法治社会,你犯了法就按法律办事,总理,移民部长,华裔国会议员会为你改变法律吗?不可能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东北老乡写了几封信寄出以後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待续,本连载逢周二、四、五、六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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