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结束,国家党以绝对优势获得执政权。但是对于华社却是悲喜交加,国家党国会议员杨健博士继续连任,而上届工党国会议员霍建强却无缘本届国会,华裔国会议员仅剩一名。
今年大选,华裔候选人数众多,都竭尽全力。华人参政议政热情空前高涨。但历史往往不那么尽如人意,最终的结果却令人叹息。尽管我们知道华社的声音并不仅仅只通过华裔国会议员传递,我们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华裔国会议员的数量,但是跟华裔占人口的比例来看,一个华裔议员仍然是太少了。 在大选结束后,本报就一些华社民众关心的问题,访问了杨健议员。 给自己打个分 记者:作为唯一获胜的华裔议员,你给自己这次竞选打多少分? 杨议员:我的任务是争取党票,我跑了很多城市,很多地方,在华人小区争取党票,我感觉效果还是不错的,华人对国家党的支持率本来就高,我们党的政策跟华人的理想很接近。我个人做了一些加固和宣传,如果总分是100分,我给自己打85分。这次有很多志愿者帮助我打电话,散发数据,拜票。有次活动,我找了180多人的华人志愿者。 我们开了「新西兰国家党」官方微信。我身边的人都有微信,我觉得我们党也应该开个微信。刚开始是想给总理开一个,我跟总理说的时候,总理非常赞成,后来困难太多,就放弃了。变成「新西兰国家党」微信,这个过程也非常复杂,前后好几个月的时间。开始办理的时候困难重重,这是全球第一个外国的政党微信,腾讯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对待。作为个人开通微信很简单,但是作为一个外国的党团开通微信却非常艰难,中国对于外国党团的管理很严格,也是因为全球首例,都不知道怎样办理。有一段时间党内高层都基本上放弃了,因为很多要求我们做不到,后来我一直在努力,也不断地修改,一些志愿者帮助我们做了很多事情。 记者:有什么要求令你觉得太过复杂? 杨议员:他们要求新西兰驻中国大使馆出一个证明,但是作为政府给一个党派出证明是不合适的。也需要党授权给在中国国内的人具体操作这件事,双方对这个事情都有点拿不准。但最后终于做成了。我们都很高兴,效果很好,关注的人增长很快,接下来我们要考虑怎样维护这个平台,要发布一些独家的、人们感兴趣的话题,而不仅仅是党的政策,也不仅仅是在各种媒体上都能看到的东西。 大选的经费有限,通过微信这个社交平台效果非常好,而且是免费的。这是一个趋势。 记者:有没有失误之处? 杨议员:一定有需要改进和完善的地方。我也跑过一些选区,敲过门,跟选民们面对面交流,上各种媒体。总的来说,一定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但是我没觉得有什么失误。 记者:你对其他几位华人候选人的看法? 杨议员:我觉得都很卖力,都在为本党努力工作。因为候选人多,也调动了整个华社的积极性。每个候选人都有自己的做法,我个人感觉站得高一些,不要人身攻击是比较好的。 记者:大选最激烈的时候,候选人之间被坊间称之为隔空骂战,这对于你们候选人之间的私下交往有影响吗? 杨议员:我本人从来没有攻击过某个候选人,我也看到了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一些材料,我认为不应该,但是我也有思想准备,对于从政的人来说这是免不了的,有人建议我以牙还牙,我没有这样做。在政策层面上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人身攻击是不应该的,我想选民会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最后的大选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记者:被人身攻击时会很生气吗? 杨议员:我没有觉得太生气。从政三年一直有人在骂我,网络匿名的东西很多,被攻击也是一个正常的事情。我看到这些东西时首先觉得很遗憾,我觉得这是一个格调的问题,我的团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也禁止我的团队做任何人身攻击的事情,我觉得保持格调很重要。我对某些人在电台上讲的一些不负责任的话私下打电话沟通过,我说讲话要符合事实。包括大选之前一些人操作的网上民调,国家党的支持率很低。我觉得这不符合事实,也不科学。也有人建议我做类似的民调,我认为没有必要,我们是一个大党,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老百姓心里明白,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我由此产生的担心是,如果我们华裔候选人之间相互攻击,乌烟瘴气,会让我们华社对政治产生反感,让我们的选民反感,这绝对不利于华社良性发展,对华人参政不利,我们应该保持干净的竞选环境。 记者:这种候选人之间的相互攻击,只是在华裔小区发生,还是所有的选区都会发生? 杨议员:就我了解,在一个成熟的政治环境里,没有太多的人身攻击。因为这种做法,本身不利于选举。 记者:本届大选,人们认为不是国家党有多么好,而是对手太烂,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杨议员:从整体来看,我认为是。我们整个团队很团结,领袖很有魅力。我们就是要树一个正面的形象,而不是一味地攻击对方。我们的对手,比如说工党,政策不行,团队不行,领导也不行,老百姓没法选你,就会选国家党。 关注华裔小区 近日,有两件事情牵动着华社,一个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母亲Lucy Knight,受伤后得到华社大量关注和捐款,截止记者发稿,捐款已经达到22万多。另一件事是一位上海的年轻人在奥克兰打工时不幸被树砸成重伤。目前半身瘫痪,刚从植物人状态恢复意识。 记者:为什么关注这两件事情? 杨议员:被树砸成重伤的这位年轻人是一个老师,这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事件。这件事我大选之前就知道,但当时因为担心被认为是作秀,所以一直到大选结束后才去看望他。他的整个医疗费用是ACC负责,房东也把房租降低了。目前他在重症护理室,可以听懂说话,但是自己说不清楚话。这个年轻人这样一辈子怎么办?他们目前对于前途很悲观,今后这个家庭需要大家的帮助,我也会问一下相关的政策,会尽力帮助他们。很多华人在帮助他们,这里体现了华人小区的爱。 Lucy Knight的事件,我这几天一直都很关注,Lucy是一个很勇敢的母亲,我本来也想去看望一下Lucy,但是联系以后,她的家人说她目前需要休息,不希望被打扰。这件事情体现了我们华社的爱与力量,我们对于这种比较正面的形象要鼓励与支持。 这两件事情都是不幸的事件,但是,不幸的事件里反应出了我们华社的正能量。爱、同情、正义的力量。我也会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关注这两件事情,希望跟我们华社一起帮助他们。 记者:在接下来的3年,你怎样更好地帮助华人。 杨议员:我希望更好地跟华社沟通,我可以更勤奋,我的经验也更多,工作也更有效了。从基层的选民到社团,从国会到双边关系,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好,为大家服务得更好。 记者:有人说,人们只是在各种酒会、社团活动上看到你,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反而看不到你,你觉得这种说法合适吗?你有可能帮助一个遇到具体困难的华人民众吗? 杨议员:我认为这种说法不客观。华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我的办公室。这3年多,我们接了有2000多个案例。这些案例大小事都有,移民上有问题,找房子等各种各样的案子。小的案子如一个老太太,说她的电费错了,来找我,我替她看,也给她解释。有一个创业移民,因为签证到期,他说希望能在孩子学习结束再回去,我就写信给移民部长帮他延长签证期几个月。还有一位妈妈探亲总被拒签,因为怀疑移民倾向,我了解这个人,便写信替她证明,得到了探亲签证。有个母亲是越南籍华侨,儿子重病,女儿因车祸离世,是一个很可怜的家庭,义工找到我,希望我能够写封信帮帮这个家庭,让这个孩子去一个好的学区上学。我联系了当地的区议员,给学区的校长写了信,很快就接收了。按照常理我不能写信要求校长招收学区外的孩子,但是这个家庭很特殊,我觉得应该这样帮帮她,应该给这个家庭一些希望。 有时候可能帮不了,我不是律师,对于法律的事情不能干涉,也有人希望我写证明信,要我做担保,我不了解这个人,这个事情我就没法儿帮。有些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有些案子太复杂,我没有办法帮,我不能做我不了解的事情。 记者:有人认为,华裔议员如同政治花瓶,只是摆设。所以有读者问,过去3年,你有没有在过国会上发言,以及参加过辩论呢? 杨议员:当然有过。国会发言是党内统一安排的,谁发言是由党鞭安排。通常一个议案发言是不能超过5分钟。关于辩论,一年里要求每个人参加2次,这个也是党鞭安排的。很多人有误解,以为国会可以随便发言。 政商关系以及个人资产 我们都知道中国官商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国家党这几年有许多员大将不幸中枪落马,遭遇了政治后果。杨议员面对政商关系又该怎么处理? 记者:由于华人的商业习惯,政商互动很多,你怎样处理政商关系?黄徐毓芳的前车之鉴会警示你吗? 杨议员:还是要自己小心,以我对华人小区的了解,从各方面注意防范。大选之前,的确有人给我们捐一大笔款,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要的,根据我得到的信息来源,我觉得不放心,就没有要。我会很小心地处理这些事情,宁可少,不要错。黄徐毓芳的前车之鉴对我肯定有警示。 记者:以后跟中国的商务来往会很多,中国人习惯是礼尚往来,你怎么对待这些礼物?不收显得不近情理,可如果收了贵重的礼物,会不会成为受贿? 杨议员:这种事情一定会发生,而且已经发生过。有人按照中国的习惯,拜访我,也送了很贵重的礼物,这是很明显不能收的,一般我当场退还,不能当场退还的,我会通过合适的途径送回去,不给人难堪,同时保持我的原则。 有些礼物拿不准价值是多少,我会申报。上届大选后,霍议员曾送了我一幅画,我就申报了,当时还成新闻了:工党国会议员送了国家党国会议员一幅画。 总之,谨慎小心就是我的原则。一切都摆在明处。 记者:外界传言,你有16套投资房,可否澄清一下你的投资房。 杨议员:我从政之前有8套房子,现在是4套,我的房子都是比较低价的,卖掉的4个分别是36万,49万,50万, 70多万。 记者:你的年薪可以公布吗?
杨议员:当然可以,这都是公开透明的。我去年的年薪是14万多一点,这一届可能会稍微涨一些,到近15万吧。 记者:外界认为国家党之所以不愿意征资本利得税,是因为党员们都有很多房产,对吗? 杨议员:当然是没有道理的,坦率地说,资本利得税并不能控制房价,澳大利亚就是一个例子。工党想通过征资本利得税控制房价,是不会有效果的。 未来3年的打算 记者:华人在海外从政,困难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核心人物? 杨议员:我们这一代从政,有象征性的作用,但同时也有功能性。我跟你们一样是移民,跟大家很近,如果是二代华裔,他们对当地文化很了解,但是跟我们一代移民的沟通就不够好,等到我们华人在新西兰时间长了,慢慢融入这个社会的时候,二代华人议员或者更能起到作用,将来华裔总理都是有可能产生的。在目前的阶段,我们华人首先要进入国会,有个代表。然后根据我们的特点做事情。目前,我们华裔社团多,事儿也多。华人议员跟其他人相比,要忙碌得多。很多人可能并不了解我们华人议员在忙些什么。我个人认为,我的作用很大,包括在华社,在中新关系方面。 记者:未来这3年的打算? 杨议员:作为唯一的华裔国会议员,担子很重,压力也大。以前有两个国会议员,选民们不高兴了还有两个发泄的对象,现在就我一个。但是也有更多的空间,不会太多顾忌党派的问题,加强跟华社的沟通,让大家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的办公室会更忙,目前国会只给配一个助手,以后一定是不够的,我也在考虑寻找志愿者,但是合适的人也不容易寻找,我需要一个诚实、有才的人。我是宁缺毋滥,找不到合适的,宁可没有。 国会方面,如果有更好的平台,我会做得更好。目前在等待分配。 记者:下一届大选,有没有下选区的打算? 杨议员:这是另一个误区,很多人以为下选区很牛,但是不尽然。我如果下一个工党的选区,根本赢不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压力。如果要进入一个国家党的铁票区,竞争很激烈,通常要等这个选区的议员退了之后,别人才能进入。黄徐毓芳当时参选的是一个新选区。很多选区是党指派人去的。党里有4个人是没有选区的,副总理、议长没有选区,另外两个就是Steven Joyce和我。对我来说,不下选区,争取华人选票是最合适的,如果在铁票区,我能赢,别人也能赢,但是那个人在华社可能不如我做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