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游子 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游子收 接到立言与永杰分别从北京和奥克兰发来的电邮询问本期“叁人行”“写甚幺?”时,我正坐在香港中央图书馆靠近南面窗户的阳光下读书。翻季羡林文集,读到季先生一篇题为“寂寞”的文章,摘录如下: “寂寞像大毒蛇,盘住了我整个的心,我自己也奇怪:几天前喧腾的笑声现在还萦绕在耳际,我竟然给寂寞克服了吗? “但是,克服了,是真的,奇怪又有什幺用呢?亅笑声虽然萦绕在耳际,早已恍如梦中的追忆,我只有一颗心,空虚寂寞的心被安放在一个长方形的小屋裡。我看四壁,四壁冰冷像石板,书架上一行行排列着的书,都像一行行的石块,床上棉被和大衣的折纹也都变成雕刻家手下的作品了,死寂,一切死寂,更死寂却是我的心,----我到了庞培了幺?不,我自己证明没有,隔了窗子,我还可以看见裊动的烟缕,虽然还在裊动,但是有时怎样地微弱呢,----我到了西敏斯大寺裡幺?我自己又证明没有,我看不到阴森的长廊,看不到诗人的墓圹,我只是被装载一个长方形的小屋裡,四周圈着冰冷的石板似的的墙壁,我究竟在什幺地方呢?桌子上那两盆草的曼长嫩绿的枝条,反射在镜子裡的影子,我透过玻璃杯看到的淡淡的影子;反射在电镀过的小鐘座上的影子,在平常总轻轻地笼罩上一层绿雾,不是很美丽有生气的吗?为什幺也变成那个浮雕般地呆僵着不动呢?----一切完了,一切都给寂寞吞噬了,寂寞凝定在墙上挂的相片上,凝定在屋角的蜘蛛网上,凝定在镜子裡我自己的影子上......” 季老的文章以“春甚幺时候会来呢?寂寞甚幺时候会走呢?这漫漫长夜,这漫漫的更长的冬......”结尾。 我被镇住了。因此给永杰和立言回復说“我现在正在香港中央图书馆,正在读季羡林文集。刚读到一篇“寂寞”。我们跟随季老,也写“寂寞”如何?游子” 季先生是中国的“学术大师”,他的学问涵盖古今中外,集歷史、文学、语言学...等多个领域,是很多中国知识份子包括我自己非常崇敬和钦佩的大师。 大师也会如此“寂寞”?如此地被寂寞所“克服”? 很巧,昨晚我与太太、儿子、女儿聊天。女儿问:白天裡她们都上班去了,爸爸妈妈又没有出门去玩,会不会很“寂寞”?我回答说不会:“你忘记你哥哥说的话:寂寞是幸福?”儿子说:“是啊,许多香港人一生忙碌,从来没有"寂寞"的閒暇,爸爸妈妈现在多多閒暇閒暇,才是幸福。” 儿女们不知道,我在十多年前在奥克兰,就曾经写过“寂寞是一种幸福”,并为此写过一首题为《寂寞是一种幸福》的诗送给朋友。很多朋友很认同,也有不认同的。今天旧话重提,我没有带电脑,就经中央图书馆的网络,找到自己那篇旧作。允许我将那首旧诗作摘录如下: 寂寞是一种幸福 你说你感到悲哀, 因为你是多幺寂寞; 玫瑰在花园裡呜咽, 冷风在寒窗外悲歌。 我说你不要悲哀, 寂寞是一种幸福; 月牙儿向着你微笑, 星星在为你闪烁。 你知道吗,朋友? 你悲哀是因为你孤独; 银狐在荒野裡徘徊, 骆驼在沙漠中迷路。 和自己的心交谈吧, 你就会永远不孤独; 让心灵带你去漫游, 同海神乾杯与白云跳舞! 你知道吗,朋友? 现代人生活太拼博, 他们没功夫与心灵对话, 他们把自已的心灵冷落。 我说我爱寂寞, 我说寂寞是一种幸福; 寂寞时我与心灵最亲近, 心灵让我永远不孤独! 月牙儿在天边微笑, 星星在高空闪烁; 微风在身旁吹过, 心灵唱着美丽的歌... 註一:“辞海”註解“寂寞”曰:“寂寞,清静也,无声也”。例句:司马相如的美人赋:“上宫閒馆,寂寞云虚。”也作寂漠。 现人多有把寂寞与孤独混为一谈的,那应是不确切的。比如人处闹市也会感孤独,但若用寂寞来形容就不确切了。 附註:季羡林,山东清平人。1930年考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1934年毕业,在山东省立济南高中任国文教师。1935年秋进人德国格廷根大学学习赞文、巴利文、吐火罗文等印度古代语言。1941年获哲学博士学位应聘留校任教。1946年回国,任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直至现在)、系主任(至1983年);1978年开始兼任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南亚研究所所长等职。学术研究领域主要有印度古代语言、中屯佛教史、吐火罗文译释、中印文化交流史、比较文学、文艺理论、东方文化、敦煌学、糖史等。主持编纂《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传世藏书》、《神州文化集成》、《东方文化集成》等大型丛书。近年担任《儒藏》和中国人民大学国学研究院的首席顾问。其着作已汇编成24卷《季羡林文集》。此外,他还创作了大量优秀散文、杂文作品。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