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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回顾：2015年11月7日下午一时许，在QueenStreet一家化妆品店打工的华裔女留学生嗖嗖，外出午餐时遭遇3名毛利或岛裔少女的无故推搡，嗖嗖迅速逃离后，她们又将她追至一家便利店进行长达20分钟的殴打。警察赶到时嗖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结膜充血，头发也被撕扯掉导致头皮出血。然而，警察却对嗖嗖表示因为这3名女孩均未满17岁，所以也无法对她们做什么。在问及3个女孩袭击嗖嗖的原因时，她们回答仅仅是因为“好玩儿”!更让嗖嗖觉得没有安全感的是，警方告诉嗖嗖如果再遇类似情况，即使身边有朋友也不可以攻击对方!所做的自我保护仅仅是只能大力推袭击者，而不能用打来还击。 如果不是这些醒目的伤痕，记者很难相信这个可爱开朗的漂亮女孩在不久前经历过一场暴力伤害。 “你别看我现在笑着和你聊天，那件事发生后恐惧从未从我心中消失。我是2013年到新西兰留学的。来新西兰前我在网上看到关于新西兰的介绍就是风景特别美、人民特别友善，所以我选择了这里。”嗖嗖说，来新西兰的几年感觉这个国家真的挺好的，“我从没想过会在周末白天在奥克兰最繁华的街头遭遇暴力事件，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打我，之前我根本没见过她们。现在事情已经过了快一周了，警察事后也没有联系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处理那三个打我的女孩。” 嗖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看的出这个年仅20岁独自在异国闯荡的女孩非常委屈。为了防止充血的眼睛恶化，她努力忍住眼泪。为调整情绪，嗖嗖用打趣的方式向记者展示了自己的伤痕“你看到现在我的鼻子还肿着，像不像刚垫了鼻樑?还有我头发被都拽秃了，不知道新头发什么时候能长出来。人家是“少白头”，我现在是“少秃顶”。” 看着经历严重伤害却努力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嗖嗖，记者问了一句：“还疼么?”“疼，真的很疼。不仅身上疼，心里也疼。”这个懂事的姑娘哽咽着说：“我到现在都没敢告诉在国内的妈妈我被打成这样，就是怕她担心，有委屈也不敢和家人说。这件事发生后我每天都很恐惧，根本不敢一个人出门，现在走在上课的路上都很害怕。出事后，新西兰一些相关部门让我去上心理辅导课，但我觉得光解决我一个人的恐惧是远远不够的!新西兰这么多留学生，如果治安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大家都有被无辜袭击的可能。我的女同学得知了我的事情，都表示非常担忧自己的安全，很多女孩子每天出门就像惊弓之鸟，我一个人的心理辅导能解除她们的担忧吗?这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对新西兰警方解决这件事的方式感到失望，但他们告诉我这就是法律。” 谈及在店中被殴打20分钟是否有人帮助，嗖嗖说：“当时有印度人、黑人、Kiwi帮助我躲避袭击并且报警，并没有华人帮忙。一是当时店中没有华人，二是如果有的话，可能也会担心出手打退三个女孩会赔钱或者被控伤害遣返吧。我不太懂法律，但警察告诉我的让我觉得就是得白白挨揍，除了跑不能回击或帮助他人回击，这让我很怕再被无缘无故伤害，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保护自己!” 尽管被恶意伤害，但善良的嗖嗖却表示不憎恨毛利人或者岛民。“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我认识几个毛利人都非常好，只是我这次运气不好遇到了坏人吧，但我不会因此给所有毛利人和岛民下一个坏的定义。” 对于将来如果遇到类似事情该怎么保护自己，嗖嗖表示很迷茫：“再次单独遇到不认识的毛利人或者岛民，我只有掉头就跑了，因为除了跑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谁能解决嗖嗖的担忧?遇到暴力伤害我们真的除了跑没有其他选择了吗?警察对本次事件的处理是否恰当?没有PR身份的华人是否会因为保护自己或者见义勇为回击而被遣返?带著这些问题，记者分别连线了华人律师李晓奇、持牌移民顾问Charlie Wang和厦门大学新西兰研究中心主任余章宝教授。 李晓奇：曾担任警察10年，其中8年是侦探，现为奥克兰律师 关于“嗖嗖事件”，17岁的青少年对他人使用暴力虽然通常不通过法庭解决，但可以通过Family Group Conference形式解决。肇事者可以通过家人陪伴出席会议，与被害者沟通商讨处理方法并道歉。不存在17岁不负任何责任的规定。另外，奥克兰警方可以对这些有不良记录的青少年进行清点，限制这些人到一定区域活动，比如在City活动，以减少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作为一名前警察，我特别要提请大家，走路时要随时注意周围发生的情况!边走路边看手机或插着耳机听音乐，不仅存在交通安全隐患，也影响你对周围危险因素的判断。专心走路并要注意躲避那些看起来有些问题的人，比如意图故意冲撞你的人。 如果遇到类似的暴力袭击，怎么办?作为一名前警察，我建议大家跑到类似银行这种有保安的公共地带。在本次事件中，嗖嗖跑进便利店也是正确的做法，如果附近没有银行，尽量跑去人多的公共场所。如果你看到别人遭受暴力伤害，也请立即拨111报警。皇后街有很多监视器，如果作案者逃逸，警方也可以通过录像比较容易查到肇事者。 作为一名现任律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任何人在紧急情况下都有捍卫自己安全的权力。新西兰Crimes Act 1961刑事法令中规定：“Every one is justified in using, in the defence of himself or herself or another,such force as, in the circumstances as he or she believes them to be, it is reasonable to use.”即，在不同的具体情况下使用合理的武力自我保护是合法的。在你判断你或者你身边的人会受到或者已经受到人身伤害的时候，是可以进行正当防卫的，但要注意正当防卫的范畴。 正当防卫是一个主观和客观的综合判定，对当时情况的判定是一个主观因素，这个判断不一定是合理的。你是否在保护自己或者别人也是一个主观因素，这取决于你的动机，然后会判断你认为的情形下采取的武力是否适当，这个是个客观因素。我举两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你在街上走，有人仅仅是看了你一眼，你个人觉得他看你一眼就是想要伤害你的表现，你过去就打了他，那么你这个就不属于正当防卫。法庭或者陪审团也不会认同你的判断和动作。 第二个例子：你在街上看到一个人举著木棍朝你冲来，即使他并不是想袭击你，而是你身后的人，你出于保护自己绊倒了他，那么这个防卫可能就是正当的。 正当防卫的第二个要点是你还击的武力要和袭击者相当，且在当时的情况没有选择。通俗点说就是你用武力控制了袭击者对你的继续伤害即可，不能再对对方进行额外的攻击。我再来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特别瘦弱的女孩打了你，你也可以打她，比如你将她推倒，使她已经不能再继续攻击你了。但你如果这时候再朝倒地的女孩踹几脚，那么就不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了，可能会被控告伤害。 在这里我要强调一点，就是不仅你自己受攻击的时候可以正当防卫，在看到他人遭受伤害的时候，无论你是否认识这个人都可以见义勇为。但使用武力时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避免情绪化对袭击者做额外的伤害，造成防卫过当。这个取决于危害的迫切性，你所使用的武力是否和你所受的伤害成比例，还有就是你有没有别的选择。 Charlie Wang：持牌移民顾问 新西兰Crimes Act 1961刑事法令对于Self-Defence自我防卫和Defence of another防卫他人的定义是“Every one is justified in using, in the defence of himself or herself or another, such force as, in the circumstances as he or she believes them to be, it is reasonable to use.”可以看出，法律给予正当防卫的定义一定的延伸空间，在不同的具体情况下，使用合理的武力自我保护是合法的。奥克兰刑事律师Gary Gotlieb曾举例，如走在街上被袭击，用手中拿的伞击中袭击者眼睛或其他要害部位是完全合理的正当防卫。另一位刑事律师Shane Tait举例道，枪击一个暴怒却手无寸铁冲向你的69岁老太太很难证明是适当且正当的自我防卫。正当防卫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证明在当时情况下所使用的武力是合理合情的。从移民角度来讲，当遇到类似紧急情况及对个人人身安全都有威胁的时候，大可不必担心申请签证所需要的品行要求，正当合理的自我防卫不会触犯Immigration Act 2009移民法律的Section 15和Section16。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用一切适当合理的方式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当其他人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用适当合理的方式保护她/他也是合理合法的。在新西兰这样一个正义感极强的国家，除了自己学会保护自己之外，当遇到同胞以及所有其他弱势群体受威胁的时候，挺身介入以防止恶性发展是新西兰社会每一个人应具有的美德。所以即使没有PR或公民身份也不必因为合理的防卫而顾虑太多。 余章宝：厦门大学新西兰中心主任 “嗖嗖事件”给受害者身心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受害者不仅需要进行身体上的康复，还需要心理上的恢复。建议受害者寻求法律帮助，通过法律程序向施害者监护人主张自己的权利。 这个事件本身是孤立事件，因此不要种族化解读，从而放大成原住民和华裔之间的问题，或误以为由于新西兰法律可能庇护原住民，才出现其他外来族裔被欺负。实际上，在一个法律健全的社会中，法律是平等地保护所有人，并不存在地位、身份和族裔的特权。 当然这种误读与打人者原住民背景有关，但更为重要的是，这也与我们缺少法治文化形成的跨文化误读有重要的关系。 采访后记：希望通过“嗖嗖事件”让在纽华人了解自我保护的相关法律，并且能通过本次采访对嗖嗖提供一些帮助。我们欢迎读者参与讨论，请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中文先驱”，也可发送邮件至：[email protected]，我们将选择部分观点刊登。 此外，想对嗖嗖提供帮助的朋友也可通过上述方式，或致电本报编辑部，我们将会帮助大家第一时间联系到嗖嗖。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