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立言收 本周六“三人行”专栏479期面世,正逢农历五月端午,无论如何也应该写上一笔即兴。 京华有谚:“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天吃饱饭”。农历五月正是故国北方的麦收时节,北京又是物华天宝、钟灵毓秀的古都,五月端午丰收在望,时品荐新,民间自古又有接出嫁女儿回家过节的风俗,自然是盛事连翩。 1960年代初,北京城出了建国门就有大片的麦田,吃粽子的时节已经一片金黄,随风送来阵阵麦熟的甜香。端午正值初夏,粽子以外,各种时鲜上市,小孩子们终于盼来了“煞馋虫”的时节。 水果店和众多的果摊子上,最惹眼的属大白樱桃和黑桑椹,但这两样水果是阳春白雪,很多是为抢上市价格高,也并不好吃。樱桃核大肉薄,酸多甜少,与现在我们习惯吃的黑红色颗粒饱满香甜的大樱桃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桑葚也酸,一不小心果汁还会弄脏衣服惹来家长的训斥,不吃也罢。我们钟情的是桃子和杏,桃子有出名的“五月鲜”,个头不大,色青,有个红尖,脆甜脆甜的很美味。杏分黄白两种,黄杏沙瓤绵软,白杏香甜水足,还有一个大优点是杏仁微甜可食,更为孩子们喜欢。 麦收时节,各种瓜类也陆续登场。记得那时大中小学都要停课到京郊农村“劳动锻炼”帮助麦收。天热出汗多,重体力劳动后,最解渴的是一条嫩黄瓜在手大嚼,清香满口。还有菜瓜也同样价廉,色白条短而粗,皮薄有楞,名为菜瓜,用盐醋加麻油凉拌,也是夏日受欢迎的小菜,但多数人家还是买来解渴。菜瓜的顶级品种叫酥瓜,颜色稍青,口感酥脆,更沁人心脾。高一级的瓜类是面瓜,熟透的称“老面瓜”,青黄色,有香味而微甜,肉极绵软入口即化,所以又称“老头儿乐”。面瓜个大的半市斤出头,解渴又能饱腹,颇受体力劳动者欢迎。比面瓜更高级的就是各类香瓜、甜瓜了,这些瓜品味美价昂,季节也短,不过西瓜随即大量上市,甜瓜吃不吃也可以忽略了。 端午麦收时节最巴望的是晴天。收割麦子脱粒入仓最怕下雨受潮,收完麦子还要抢播玉米等大秋庄稼,所以称“三抢”,即抢割、抢收、抢种,是一年农活中的重中之重,农村俗谚说:“麦秋季,揪著猫尾巴上炕”,意即人累的睡觉连炕都上不去,得拉著猫尾巴爬(这里“尾”按北京土语应读“以”声)。响晴白日活计重,汗出如浆,自然想吃些爽口的饭食,凉拌面就是最好的选择。 北京凉拌面又称过水面,因面煮熟后必过凉水,新汲的井水称“井拔凉”的最佳。最经典的是芝麻酱凉面,麻酱加盐先用麻油再分次加凉水“澥”稀,浇在麵条上,码上切细的黄瓜丝即可,讲究的加少许青蒜丝或蒜泥、米醋,主要吃的是麻酱的清香。还有的老北京喜欢将新摘的香椿切细烫熟,与麻酱一起拌面,味道也有一种额外的香远。 还有一宗凉拌面是花椒油炸酱油,也很简单:将整粒的花椒入热油炸透,趁热浇入酱油,听“滋啦”一声便盖锅离火,晃晃锅使酱油煸透即可用来拌面,同样需要佐之以黄瓜丝,吃的是花椒油的香和酱油的鲜,而蒜丝、蒜泥则可省略了。老北京的吃,讲究的是应时当令,口味纯正,像凉面里拌芝麻、辣椒油都是后来受四川“担担面“的影响,属旁门左道了。 时过境迁,人们的口味也与时俱进。如今定居在南半球的岛国,端午时节已是初冬,粽子的地位固若金汤外,旧日京华的时鲜点缀不要说在奥克兰踪迹全无,就是在今天的北京,怕也成绝响了。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