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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悲剧色彩 史前时代的人们，由于技术和工具的落后，在与大自然的斗争中，必定有伤亡损失，反射到神话中，就出现了一批悲剧角色，故事本身也具有浓烈的悲剧色彩。 例如毛利神话中，半神人英雄牟伊，为了人类能长生不死，勇敢地向死亡女神轩妮奴伊蒂宝(Hinenuitepo)挑战，最终失败而灭亡。人类也因此难逃生老病死的规律。所幸牟伊生前已与妻子生下了大群儿女，他们开枝散叶，延续繁衍至今。牟伊的事蹟也时代相传，永垂不朽，为毛利人所赞颂流传。 这是一个悲剧故事，又不是一悲到底。它一方面写了自然力的强大、英雄的自我牺牲精神与悲惨死亡，另一方面又写了先民战胜自然的信心、力量及最后的胜利(生儿育女，世代繁衍，避免种族消亡)。英雄的牺牲是悲剧，但他们牺牲是出于崇高的目的，这就使故事悲而不哀，悲而能壮，死而不亡，引起人们对牺牲者的崇敬，同时展示出光明和希望。可以看出，毛利神话在富于悲剧情怀的同时，洋溢著不屈从于命运的战斗精神和无何遏抑的进取意志，显现出来的更是一种充满乐观向上的精神，将悲剧美寓于崇高美之中，体现了先民的悲剧命运和崇高情怀。 四、复仇意识 在生产力水准极度低下的原始时代，个人只有依靠家族部落集体才能维持生存，部落也只有靠每个人尽心尽力才能生存，个人与家族部落密不可分。凡伤害个人的，便是伤害了整个部落。因此，在人类许多古老的民族习俗中，都存在著强大的复仇情结，成为恒久而稳定的集体无意识。英国哲学家霍布豪斯指出，“血族复仇就是一个家族部落对另一个家族部落所作的报复，每一个人都可以从其近亲那里求得支援。简言之，血族复仇有赖于亲族的团结。”(《Moralsin Evolution: AStudy of Comparative Ethics.Volume1》)。血族复仇还有著凝聚亲族群体向心力的巨大心理功能，它使得某一群体的个体成员忽视对彼此间矛盾的注意，而关注来自外部的侵犯。 毛利神话中，也有大量关于“复仇”的故事。贪婪的部落巫师卡艾(Kae)骗走了另一部落酋长图乎鲁夫鲁(Tuhuruhuru)的宠物鲸鱼，将鲸鱼杀死并将其肉瓜分食用。图乎鲁夫鲁一家为报仇雪耻，也以美人计将卡艾生擒活烧，致使两个部落之间的仇怨。后来。图乎鲁夫鲁希望以联姻的方式化解矛盾，不料年轻人之间又爆发了杀戮与复仇的故事。神话故事的结尾，卡艾所在部落，全族葬身火海，所有厅堂房舍也都付诸一炬，两个部落间的恩怨才告结束。 以现代的观点，冤冤相报，杀戮不止，当然是非理性的。但在石器时代，复仇可以说是人类的一种原始本性和自我保护的本能冲动，是动物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的“遗产”。从某种意义层面上说，复仇也是个体(部落)追求平等的一种方式，是个体对生命意义的追寻，有著深刻的人类学背景和审美意义。 五、伦理道德 在人类的诸多活动方式中，生存活动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人类必须通过物质促进自我的生存与发展。相对物质生产活动，人类的精神活动更为丰富复杂，道德活动与审美活动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两种基本方式。道德活动起源于人类生命的本能，是自然赋予所有的生物的本性。在新生命孕育的过程中，生命与生命之间就建立了符合道德意旨的血缘与亲缘联系。亲缘伦理是最本源的伦理建构方式，它基于生命的本能，是所有的生命事物共有的“生生之德”。 在原始时代，虽然没有系统的道德与审美意识，但各种基本的伦理道德观念，碎片式地存在于原始人的脑海中，并折射到神话故事里。 毛利神话通过“悖论”甚至“悲剧”，将伦理道德引入审美价值之中。森林之神他尼(Tane)等神祇，为了获得一个光明的世界与自由的空间，不得不强行分开紧紧相拥的天父朗依(Rangi)和地母芭芭(Papa)。如果他们不强行分开父母，光明的世界永远不会产生。强行分开父母，则不符合道德伦理标准。 这就是生存与道德的双重尺度。历史的进步，在特定的环境中，不得不以合道德律的价值观念的适当牺牲为前提。 同样，审美活动往往是存在者的自由生命活动，是生命的自由体验与享受，是完全个性的“生命放逸”。我们在分析神话的审美意识时，不应是道德伦理对审美活动的压迫和强制，只能是在自由独立的审美活动中，审美主体对生命的自由崇拜和自由赞颂。 林爽女士的《纽西兰的原住民》，以一种原生态叙事的方式，避免过多的加工润色，给读者展现了毛利神话故事生动质朴的古典之美。毛利神话，回溯到历史的原点，生命的初始状态，，更贴近远古人类的生活实际与情感世界。毛利神话让现代人看到人类文明源头的真实容貌和原始人类的审美意识，这是最宝贵的价值所在，也是阅读《纽西兰的原住民》最大的收获。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