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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传承文化身教重于言教

时间:2015-03-27 00:00来源:新西兰 先驱报 作者:New Zealand 点击: N

  舒乙先生在奥克兰东区风景如画的海边。他和夫人于滨本周应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之邀访问奥克兰。(刘浚摄)

  穿过早高峰的车流,赶到奥克兰东区风景如画的Bucklands Beach,一眼就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长者在路边。
  舒乙,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最有名的作家老舍的儿子,应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之邀,25号和26号在奥克兰大学参加座谈和讲座,向新西兰听众讲述了老舍的故事和他笔下的北京。在紧张的日程安排中,年近80的舒乙先生25日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

  为何老舍作品广受欢迎

  采访开始时,笔者向舒乙先生赠送了一本老舍选集英译本”A Lao She Reader: Classics o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Series”(中国当代文学经典‧老舍读本),是笔者与英国友人ThomasHale用半年多时间合作翻译而成,由北京的五洲出版社于2013年出版。
  书中收集了《马裤先生》、《我的母亲》、《北京的春节》等风格体裁迥异的作品,对翻译是极大的挑战,同时也带来了莫大的乐趣。
  舒乙介绍说,老舍的作品已译为30多种语言,世界各地都有忠实的读者。他分析说,老舍的作品之所以得到不同文化的读者喜爱,有四个主要原因。
  一是强烈的民族味。通过老舍的作品,外国读者能看到真正的中国社会。他指出,在五‧四时期的众多作家中,很多人模仿西方文学作品写作,虽然内容是中国,但形式有明显的西方特点。虽然老舍曾去英国和美国讲学,能用非常优美的英文写作,但他始终呈现的是原汁原味的中国。
  另一个原因是老舍对穷苦大众的关注。“他是替那些没有话语权的人说话,这就不得了,非常有价值。”舒乙说。
  第三,老舍使用的语言是最通俗的北京白话文。中国大陆通行的普通话源自北京话,老舍的作品因此成为中文范本,具有更大的普及性。相比之下,同时代的鲁迅先生和其他大作家们的语言有所不同。
  舒乙提到,近几年,中国中小学教材中鲁迅作品的比例有所下降,一个原因就是青少年不容易看懂。而老舍的作品在各个年龄段的读者中一直很受欢迎。
  最后,老舍的小说、戏剧等作品可读性非常高,无论是从人物刻画,还是情节设置来看,都有很高的文学性,适合改编成不同的艺术形式。
  老舍的长篇作品《四世同堂》、《茶馆》等已改编成二十余种影视、话剧、戏剧、歌舞剧等,在同时代作家中实属罕见。
  “比方说《四世同堂》,为什么那么有名?很多人都看过电视剧和话剧——老舍的读者也是他的观众。”舒乙说。
  他还提到当年曾十分流行的中国当代作家排名“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近年来这个“榜单”已发生了很大变化。
  “文学作品淘汰得非常快,这是个残酷的现实。只有少量经典像沙里淘金一样,能经得住时间和地域的考验,老舍的作品就是这样的经典。”
  
  海外华人如何教育子女

  很多海外华人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还是希望子女能够继续学中文,不要忘了中国文化的根。然而现实是,孩子们走出家门就说英语或其它语言,渐渐地不要说读写中文,连汉语也说不流利。
  记者就此请教舒乙先生时,他出人意料地回答,当年老舍先生和夫人胡絜青对他们的教育就是——“完全不教育”。
  “他们是以身作则,身教重于言教。”他解释说。
  舒乙说,让幼小的孩子去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等“完全是失败的教育”。这些读物不但与现实距离很远,还充斥著封建时代的糟粕。
  他建议:“可以从背诵诗词开始,诗词有优美的意境和生动的形象。对经典散文不必背诵,而需要做好的翻译和註解,培养孩子的兴趣。”
  但比读书更重要的,还是家长本人的榜样力量。
  舒乙童年时正值战乱,与父亲聚少离多。他说,父亲对他最重要的影响有两点:勤劳和无私。
  “每个人都有惰性,都想偷懒,但看到父亲晚年那么大名气了,还是每天在灯下伏案工作,令人非常感动。”此外,父亲总是无偿地帮助别人,同情弱者,特别是妇女和儿童,也令他记忆犹新。
  舒乙建议,虽然身在海外,但华人总还要过年,这是一个闔家团聚的时刻,也是一个传承文化的好机会。当孩子给长辈鞠躬拜年时,父母可以嘱咐孩子几句话。
  “比如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民这时候可能会说:要老实,不说慌,不投机取巧。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道出了做人的根本道理,有可能会影响一个人一辈子。”
  
  珍贵的扇子下落不明

  2月3日是老舍先生诞辰116周年纪念日,舒乙与姐姐舒济和妹妹舒雨、舒立将家中所存父母旧藏的200余件书画作品无偿赠予中国美术馆。
  当问及这些珍贵文物如何逃过文革一劫,舒乙说,1971年抄家时做了登记,文革结束后有90%归还,但仍有10%不知所终。当时这些文物被送到香港拍卖换取外匯,后来在美国、香港、新加坡等地陆续有所发现,有几件已辗转归还。
  他说,最可惜的是163把扇子。老舍结交的朋友中有很多戏曲名伶,他们画的扇子颇有艺术和历史价值,老舍还特意做了一些木盒分类珍藏这些扇子。而那位抄家的头目认为演员并非画家,扇子无甚价值,笼统记为“扇子一捆163把”,就此不见踪影。
  “这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但它们全都不见了,非常可惜。”舒乙说。
  此次捐赠的书画中包括赵之谦的《手札》、翁方纲的《行书<吴静岩传>》等明清时期书画作品,还有任伯年、吴昌硕、齐白石、陈师曾、傅抱石、林风眠、陈半丁、王云等近现代大师的真迹。晚清诗人、画家何绍基的《小楷书》是他写给哥哥和其他家人的信件,为研究当时的历史提供了重要线索。
  舒乙先生说,中国美术馆书法作品较少,他们捐赠的40多件书法作品将成为未来中国书法馆的奠基馆藏,结集出版后可供研习书法之用。
  早餐匆匆结束后,舒乙先生来到海边,感叹新西兰的空气真好,路边几个妈妈带著的孩子非常可爱。
  中国已有五家老舍纪念馆。去年舒乙完成的四本著作里有两本与老舍有关,今年他还将出版一本老舍研究,另外还有一本自己的散文集。
  “我们捐出那些珍藏的书画,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他说。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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