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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认为，尽管时任警察总长Howard Broad作出的大规模搜捕行动“拥有法律基础和正当性”，警方在具体执行中的一些行为却是非法的，给当地民众造成了困扰。对此，新西兰警方表示接受并向民众道歉。 2007年重大行动 逮捕18人4人获刑 Urewera大搜捕是新西兰司法史上的重大事件，事关警方2007年针对北岛Te Urewera地区毛利部族Tuhoe的大规模搜捕行动。 2007年10月15日清晨，新西兰警方出动超过300名警力，在奥克兰、怀卡托、丰盛湾、惠灵顿及基督城地区展开大规模搜捕，名义是针对潜在的恐怖主义威胁。行动逮捕了和Te Urewera的Tuhoe部族有关的十八个人，这十八人被称为“Urewera18勇士”。随後，警方陆续释放了其中的13人。除了已经去世的一人外，“Urewera 18勇士”中有4人最终被控非法持有枪械及试图组织犯罪等罪名。去年，这4人分别被判处2年半徒刑或9个月居家监禁等刑罚，罪名为非法持有枪械。 北岛中部靠近丰盛湾的Te Urewera地区居住着在本国非常特立独行的毛利部族，Tuhoe。很长时间以来，这个部落以极度对抗外来入侵而着称。他们非常注重自己的毛利传统，同时坚持使用毛利语言，抗拒新西兰政府的管理和统治。1990年後，Tuhoe部族甚至一度自称为“Tuhoe国”，不接受本国法律的管制，一些Tuhoe人表示永远也不会承认怀唐义条约(Treaty of Waitangi)，也不会将自己的主权或治权让给外来人。 从2005年末到2007年10月前後，Tuhoe部族公开招募大量年轻部落成员，并在类似军营的训练营训练这些准军事人员且持有AK47等多种枪械。警方在接到多宗投诉后，最终进行了突击和搜捕。此後多年时间内，检方一直试图以各种罪名将这18人送上法庭。 争议多多的大搜捕 Urewera大搜捕涉及多重争议，事关毛利问题、恐怖行动的定义、执法中警方的权限等多个问题。研究这一行动，对新西兰的社会、司法、政治等多方面均有可“窥斑见豹”的作用。 首先，和毛利部族的争议历来都是敏感问题，Tuhoe只是其中最有代表性，反应最激烈的一个。事情过去多年，Tuhoe部族和国家的关系毫无改善。“Urewera 18勇士”之一的TameIti坦言：“Tuhoe人从来不相信这个国家。在超过100年的时间里，我们一直被攻击。被边缘化，被忽视。”可以预见，随着今後政府出售更多国有资产、越来越多海底石油资源的勘探，与之相关的水权、海岸海床资源、领空权等难题只会越来越多。 撇开这种争议的实质不谈，Tuhoe部族设立训练营，私藏枪械，并训练大批准军事人员的行为应当如何定性?是单纯的违法持有枪械，还是可以被上升到反政府的恐怖主义行为?定性上的巨大差异对警方执法尺度的合法性来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显然，动用全国警力搜捕的警方希望用反恐方面的法律来制裁罪犯，但最终入刑的四位“Urewera勇士”只是被判处非法持有枪械罪名成立。 事实上，这一结局是另一争议问题的必然结果。在展开大搜捕行动前，警方在近两年时间里对训练营进行了深入调查，安装了很多隐蔽摄像头搜集罪证，拍摄了不少训练营里军事训练以及反政府的有力证据。然而，这种隐蔽摄像头搜集的证据是否可以用来作为呈堂证供?最高法院在2011年回答了这个问题，当年9月份，最高法院Sian Elias法官裁定，根据现有法律，法院不采纳警方通过隐蔽摄像头收集的证据，因此检察单位不得不撤销了对“Urewera恐怖案件”中13名被告的指控。10月份，国会“亡羊补牢”般的通过《监控摄像(临时条例)法案》，使警方在获得搜查令的前提下(在一些特殊情形下不用获得搜查令)有权在私人物业使用隐蔽摄像头采集证据。但是，法不溯及既往，针对“Urewera 18勇士”的任何“试图组织犯罪”等罪名都因为证据的“不合法”而不能成立，最严重的4人也只能“匆匆”以“非法持有枪械”入刑了事。 调查报告： 警方部份行为过度、失当 昨天公布的这份调查报告，事实上回答的是和Urewera大搜捕有关的最後一个争议问题：6年前出动300警力，封锁多条道路，搜查多个物业的行为是否反应过度，是否行为失当，是否对当地社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报告的答案很明显：是的。 报告指出，在大搜捕期间警方在Ruatoki和Taneatua地区设下路障，截停了多辆汽车进行搜查。警方派出的是持有实弹枪支的全副武装人员，拍摄了15位人员(其中包括儿童)的66幅照片。IPCA的主席David Carruthers爵士在报告中说，这种行为是“过激”的，也是“没有必要的”。 David Carruthers爵士指出，尽管警方的搜捕行动总体来说合法，但没有证据证明正在发生的事情对当地社区安全构成了实质性威胁，警方派出全副武装的持枪警员搜查车辆是失当的。他在报告中说：“所有离开Ruatoki的车辆都被警方截停，而不是那些被证明有危险的车辆。车子里有老人，有孩子，有去上班的人，他们中的不少人被吓坏了。这是对他们的羞辱，也是对当地社区的极大损害。” 报告还指出，警方在搜查5个物业时涉及对物业使用人的非法羁押，David Carruthers爵士指出：“警方在行动中可以在法律授权的范围内对人员作出一些行动上的限制，但他们无权让对方感到被羁押了。很遗憾，在当时，不少人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在经过调查后，报告否认了全副武装的蒙面警察搜查一辆毛利幼儿园(kohanga reo)校巴并吓到车上多名儿童的说法。报告证实，警方确实截停了一辆巴士，但它并没有幼儿园的标记。车上也没有很多儿童，只有两位成年人和他们14岁的外孙。 在报告的最後，调查人员提出了若干建议： 1.和Tuhoe部族建立并维持良好关系; 2.在策划重大行动时进行充分完全的记录; 3.检讨武装警察的出勤政策，尤其是否需要戴上蒙面头套; 4.在采取可能对社区造成不良後果的行动前，展开充分的风险评估; 5.在进行搜查行动时制定面对儿童或弱势群体的预案; 6.澄清设置路障临检时的摄影取证政策; 7.在日常训练中贯彻上述政策。 在报告公布的记者会上，现任警察总长Peter Marshall表示对调查报告的认可。他指出，警方有理由相信搜捕行为是必要的，也是合法的。但正如报告中指出的那样，在某些具体的场合中，警方采取的一些行为事後可以认识到是不合适的，没有达到法律要求的标准，对此，警方向民众道歉。 警察部长Anne Tolley对於报告表示欢迎，并指出非常高兴的看到报告强调警方的搜捕行动本身是合法的。她指出：“大部份理性的新西兰人都会支持警方在社会受到威胁时采取必要行动。对於报告指出的警方不当行为，我们完全接受，并早已做出改进。我们都已从中学到了珍贵的一课。” 即便我们把Urewera大搜捕事件中的“毛利问题”暂时搁在一边，单纯讨论制止犯罪行为和警方的执法权限也是个饶有兴味的话题。这里涉及到价值取向，而来自东方的亚裔新移民们往往比较倾向於执法部门，而不介意一定程度下的“权利让与”。这不奇怪，亚洲诸国大政府的现状及华人社会的“法家”文化传统使然。 好在，警察部长Anne Tolley在“欣然接受”报告的同时，没忘了强调一句：“今後，如果发现身边有人举着AK47出没，人们仍然会期待警方有所行动，而我们，也理所当然的会继续这麽做!”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