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inson一家来自纽西兰北岛小城Thames。他们赶到惠灵顿,是因为这里有一场事关他们一家,乃至全国30000户有残疾子女家庭未来的重要庭审。昨天中午,上诉法院作出裁定,驳回纽西兰卫生部门上诉,维持高等法院和人权委员会此前的裁定,既:卫生部门拒绝向照顾残疾子女的父母支付报酬的做法是歧视行为,同时也是不公平、不公正的。卫生部门应当根据市场情况,向这些家长支付合理的报酬。 “努力终被认可,这是最重要的” “这是个伟大的裁定,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我们的努力终於得到了认可,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对於上诉法院的裁决,Cliff感到非常满意。按照纽西兰的司法程序,卫生部门仍然可以将全案诉至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作最後的裁定。“这个事件已经通过了三次审查,人权委员会、高等法院、上诉法院。在上诉法院,5位法官都是本国的法律精英,对这个事情进行了全盘详细的考虑,难道卫生部门一定“不到黄河不罢休”吗?看在上帝的份上,放弃无谓的努力吧,让我们这些人过上正常的生活!”据悉,纽西兰卫生部门至今已经为这个案子花掉了大约140万纽币的诉讼费,现在仍然没有消息确定卫生部门是否会就此放弃上诉。 最初在人权委员会提起指控的,除了Cliff外,还有Peter Atkinson一家。Peter代表着自己已经故去的妻子Susan Atkinson,以及他们的7个子女(其中有残疾人士),和Cliff一起发起了这场平民对抗政府的法律行动。 按照卫生部门的现行规定,如果家庭中有需要照顾的残疾成年子女,政府将对聘请专职护理人员给予一定的财政补偿。但是如果由父母,或其他家庭成员来照顾的话,卫生部门将不予补贴。事实上,考虑到昂贵的看护费用,同时也因为残疾子女们的需要,很多父母们都是自己来照顾孩子们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有比自己父母更好,更贴心的看护?谁会比他们更无微不至,任劳任怨? 然而,卫生部门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在多次的司法程序中均主张,由家庭成员提供的看护不能保证质量,而职业护理机构则由卫生部门统一监管。此外,他们怀疑一旦给照顾残疾子女的父母发放报酬,会出现不少依赖残疾子女而“生存”的家庭,残疾人将成为“筹码”。更重要的是,全国目前大约有30000个家庭的残疾子女在家里被看护,如果作出有利於Cliff及Peter的裁定,预估会有不少家庭有样学样,国家将承担的费用将会非常惊人。在极端情况下,甚至可能超过5亿! 说到底,还是没钱惹得祸! 法庭:别人可以得报酬为什麽家长们不可以? 有意思的是,在ACC(意外事故赔偿局)的体系中,如果有人意外受伤导致残疾的话,由家人照顾是可以得到ACC赔偿的。既然ACC可以,那为什麽因疾病致残就不可以了呢?在逻辑上,这显然无法让人信服,而人权委员会也认为卫生部门的说法“夸大其词”。 高等法院及上诉法院均支持这一观点。法官认为,在评价一个群体是否被歧视的时候,必须将其与其他群体在类似状态下的遭遇进行比较。在这个案子中,愿意在家中照顾残疾子女的家长们,应当和那些提供职业看护的机构作比较。既然职业看护可以通过照顾残疾人获得报酬,为什麽家长们就要被排除在外呢?把他们刻意排除是一种针对特定人群的歧视行为,不具有正当性!基於这一推理,法院裁定卫生部门的规定具有歧视性,法院不予支持。 对於卫生部门指出的可能给国家财政造成的巨大负担,法官Susan Glazebrook表示质疑。她指出,连卫生部门自己现在都还无法估算到底有多少家庭会选择由家人看护,所谓沉重的“财政负担”并不一定能成为现实,况且职业看护也是需要付报酬的。 早在今年二月份本案刚刚被递交到上诉法院的时候,着名电台主持人Mike Hosking就在自己的博客上为残疾家庭打抱不平。他说:“所谓职业看护和家长看护之间的界限其实是非常模糊的,尤其是当他们看护的对象是成年人的时候。理论上成年的残疾人必须对自己负责,在他们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由职业看护或其父母对他们照顾,我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分别。说到底,照顾这些需要被照顾的成年残疾人士,是社会应当承担起来的责任,由父母来做,这有什麽问题呢?!我们的部长们为什麽不好好的用一下“Common Sense”(常识),更别提什麽公平、公正了!”Mike Hosking还说:“Cliff Robinson现在是个依靠退休金生活的老人,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卫生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会给他两个智障子女的看护付费,那我们现在到底在争些什麽?为什麽Cliff的存在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呢?为什麽要把大家拖进这没完没了的无聊官司中?” 老爷子Cliff的平凡一日 在75岁这样的年龄,原本早就可以按照Kiwi的生活方式好好钓钓鱼、度度假,安享晚年了,但Cliff Robinson 36年来却一直不得不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照顾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几乎天天如此。 早上5:45分,Cliff一定会准时醒来,在简单地洗漱穿衣,吃早餐後,他必须在6:20分左右来到儿子床边,这时候Johnny多半已经醒了。45岁的Johnny除了智障外,还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和精神分裂,Cliff必须在Johnny起床前给他注射胰岛素。 Johnny吃早饭的时候,Marita该起床了。和哥哥相比,Marita还具有一定的自理能力——她可以自己穿衣服和洗漱,只要大人在旁边搭个手就可以了,而Johnny则完全依赖他人。“我必须帮他做任何事情,上厕所随时可能成为灾难,粪便可能会到处都是,没有办法,Johnny无法控制自己。” 上午7:15分,Cliff把这一对儿女安顿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必须抓紧时间准备午饭。随後Cliff驱车17公里把孩子们送到IHC中心(Intellectually Handicapped Children,智障儿童中心)去上课。随後,他必须马上赶回家收拾屋子,“Johnny的房间总是要多花点功夫,你知道,他控制力比较差。” “运气好的话,没有太多的家务,我就可以去钓一两条鱼。”Cliff说,当然,这不是什麽生活方式的问题,而是为了当天的晚餐。下午3:30分,他必须再驱车17公里把孩子们接回家,然後就是准备晚饭。 “Marita会在晚上8:30或9点上床,但Johnny就说不好了。如果他心情好的话,一切都好,否则他有可能整晚都不睡。”Cliff解释说,“刚刚描述的一切都要建立在Johnny心情好,或者说他的精神分裂不发作的基础上。如果哪天他爆发了,我和Marita必须要知道可以先到哪里去避一避,Johnny可是个大个子!” 算上养老金、Marita和Johnny的残疾补助,Robinson一家每周的收入是800纽币。“可是我还要付房贷,接送孩子们去IHC中心,每周要开400公里的车。因为有Johnny,食物也是个大问题,他总是吃不饱!衣服也该买了,孩子们穿衣服跟吃似的,说坏就坏…….” 这就是老爷子Cliff的平凡生活,“很难,有时候精疲力尽,但我仍然甘之如饴,原因很简单——我爱他们,比任何人都爱!!”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