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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明亮整洁，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摆放着雪白的被褥和枕头。桌子上有电视、电脑和一个漂亮的小台灯。窗前有个小茶几，两把椅子分摆在两侧。我坐在椅子上脱去身上的衣服，走到浴室，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 走出浴室，我无力地赤身裸体地躺在双人席梦思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棚上悬吊着的日光灯管，全身软绵绵的，像是害了一场大病。头脑是一片空白，像刚刚降生的婴儿一样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想知道。这样呆呆地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门铃声让我一下子醒了过来：“谁，什麽事。” “请问先生需要打扫房间了吗”门外传来服务员小姐的声音。 “不用了，谢谢!”我坐起身来对门外说道。 我起身下床，从衣柜中拿出宾馆的睡衣穿在身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这是一部既可以看电视又可以做电脑的综合电脑电视机，电视机前是电脑键盘。电视中正在播放美国篮球联赛。美国人对篮球的狂热就如新西兰人对橄榄球一样，我呆呆地看着电视中激烈的比赛，心情慢慢恢复正常了。反正我明白十赌九输，输了也是天意。上天在考验我身无分文的情况是否可以生存。 我在宾馆住了三天，用餐时就到赌场的餐厅用餐，一天两顿饭，都是自助餐，把赌场的会员卡在进门时一划，一位服务员就把你带到座位上去，随後送一杯可口可乐给你，你自己拿盘子、刀、叉去拿你喜欢的食物吃。食物以海味为主，也有蔬菜、水果、汤等等。用餐时有时会遇到佛罗里达的福建人和他太太及两个女儿，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幸福地在一起，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太太和女儿。 就餐後回到房间看电视、上网，从网站上看到有关我的新闻报道，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很多不着边际的报道气得我简直要昏死过去。有些网民不负责任地留言把我比作一名恐怖分子。这轰动世界的丑闻真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还有些网民说我应该在美国找棵树吊死得了。这些不负责任的留言，对我就如过眼云烟，看後也就过去了。说给中国人丢脸，这个观点我很不服气，我又没有杀我太太，我给中国人丢什麽脸了。我为中国人争光的地方你怎麽看不到?真是岂有此理。我真恨不得马上回到新西兰把情况讲清楚。可是警察能信我吗?想来想去还是那句老话，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天後，我驱车上了十号高速路继续东行，四十分钟左右到了一个小镇，我决定在这个小镇住下来。我一顿两顿不吃饭没什麽问题，可是汽车加油需要钱哪，眼看汽车油表已经指向零了，不住在小镇也走不了多远的路程了。 住这里首先是要搞到钱，我虽然目前是杀人嫌疑犯的身份，可我也不能去偷去，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做这种违法的事情，我决定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卖掉，可是到哪里去卖呢，我想到跳蚤市场和典当行。 我向本地人询问到跳蚤市场的地址，跳蚤市场是每周的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这天正好是星期六。我次日一早找到跳蚤市场，在那蹲了一天，才把小型摄像机廉价卖掉。 这个叫莫堡欧的小镇位於三个州的交界处，城市虽然不大，可是在美国南方海岸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向东可以通往佛罗里达州，向西可以跨越两个州通往德州，北上可以通往佐治亚州的最大的城市亚特兰大。 我在这个小镇上又跑了两个典当行，基本上莫堡欧的每个典当行都跑遍了，可是他们给的价格太低了，都不到原价的百分之十，一部电脑标价一百元，一部数码相机才三十元，跑到最後一家，我终於咬咬牙，就这个价格卖给了他们，当就要成交时，营业员发现插头不对，美国电器使用的是两相插座，而我的电器都是三相插头。营业员请老板出来，老板摇了摇头，我再怎麽说典当行就是不收了。我只得离开，西方人真是死脑筋，这麽便宜的价格，买到手换个插头就什麽都解决了，最起码要赚五倍以上的差价。 白天跑得筋疲力尽，晚上就住在车里，虽然是冬季，可是美国南方的气候还是蛮舒服的。我开始找工作，开始问了一家洗车场，老板记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後，让我等待消息，我估计是没戏了，只得寻找华人餐馆。这个小镇虽然人口不是很多，却有十几家华人餐馆，基本上是自助餐的形式，顾客全是美国人。 小镇上有一条五十六号公路非常宽阔，并排有四行车道，主道以外还有两条边道。这条公路的两旁就是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了。各种大型的商场都建在这里，华人餐馆也集中在这条道路左右的商业店舖中。我在这条商业街上步行，逐个去问华人餐馆，一连问了七八家餐馆，都是满怀信心走进餐馆，垂头丧气走出餐馆。 面对挫折我不能退缩，我继续在商业街寻找新的餐馆，经过两家超市，一个电器行，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广告牌。写着万福自助餐，满怀希望地走进这家看上去不是很大的万福自助餐馆。推开酒家正门，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满脸微笑地问：“先生，几位?”“对不起，我不是来用餐的，我要找你的老板。”我也笑容满面地说道。 “找老板，好，请等一下。”说完，中年妇女向厨房方向喊道：“老板，有人找你。” 厨房中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请他到厨房来吧。” 这位中年妇女是老板娘，老板是大厨，餐厅很大，有五十张左右的餐桌。有两人的，四人的，还有四张八个人的圆桌，餐厅中间摆放着三十多种美味佳肴，让食客自由选择。主要是以海鲜为主，有螃蟹，大虾、炸虾仁串，生蚝，炸鱼段，鱼丸，鱿鱼，八爪鱼等等。还有一些蔬菜和鸡鸭肉蛋，炸土豆，酸辣汤，主食有炒饭炒面和饺子、馄饨。我走进厨房，看见老板正忙着炒菜，我说：“老板，你好，我要找个餐馆的工作。” 老板抬头看了看我，说：“找什麽工作，你是来考察的吧?” “老板，我真的需要一份餐馆的工作，干什麽都没问题。”我急急地说道。“你是想先打工，然後买下餐馆是不是。”老板自作聪明地说出对我的第一印象。 我看他既然这麽自信地这样说，就没坚持说自己想打工，笑了笑算是对他猜想表示认同。老板很健谈，边炒菜边向我介绍万福餐馆的辉煌历史。还再一次解释当前餐馆处於低潮时期，又赶上美国经济不景气。许多美国人在圣诞新年期间都出去度假旅游，所以餐馆格外不景气，就是这样每天进账也在千元以上。 老板是广东人，二十几岁投奔自己的哥哥来到美国，开始在他哥哥的餐馆打工，从洗碗打杂到做油锅，砂锅，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从一个年轻力壮的年青小伙子，到了满头白发的饭店老板。十年前，买下这家餐馆，就如把自己栓在了这饭店上，听说这些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想回家乡看看，可是有这家餐馆，走不开呀。走了放心不下餐馆的生意。如今自己年龄也大了，孩子也大学毕业了，就想把餐馆卖掉，然後到处走走，也没白来这个世上一回。 听了餐馆老板的一席话，我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老板的经历是典型的到美国打拼的中国人的经历。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目前他是有些经济基础了，可是三十年来他整天就是工作在厨房中，接触的就是锅碗瓢盆，每天重复地炒菜。联想起自己，在中国有生意有地位，却跑到新西兰来遭洋罪，如今还成了被通缉悬赏的杀人嫌疑犯。 几个菜炒完後，老板喊服务员把菜上到餐厅自助餐的托盘中，然後问我说你会不会下象棋?我说：“会走几步。” “那咱们杀他几盘，我很久没玩了，原来有个油锅师傅常跟我玩，这一阵他回中国了，没有人跟我对阵了。”老板边说边拿出棋盘和象棋。 我们对杀了几盘，就到内部晚餐的时间了，老板亲自炖了一个牛肉汤，前厅厨房加上我共计六个人围在一张圆桌上吃了这家万福自助餐的晚餐。 从此，我每天十点左右来到万福自助餐厅，自己想吃什麽就到夹什麽到盘子里吃，晚上和他们一起用晚餐，晚餐後一直呆到九点关门，有时也帮厨房切个菜，包个饺子等力所能及的活，关门後老板还常要我陪他下棋，喝喝酒，玩到十一点钟左右。从老板口中得知这个城市有教中国功夫的人生意很好，据说是少林寺的弟子，。我心中暗暗盘算，有机会去武馆看看，请他帮忙办一场讲座。 (待续，本连载逢周二、四、五、六刊出). 本连载之内容仅属作者个人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 连载内容略有删节。为尊重个人隐私，部份人名为化名。 薛乃印纪实体故事《我不是凶手》现已出版，在以下地点有售： 大华超市(Mt Eden) 83 Dominion Rd, Mt Eden 大华超市(Pakuranga) 312C, Ti Rakau Drive, Pakuranga 大华超市(Northcote) 53 Pearn Cresent, Northcote 大华超市(NewLynn) 3121A, Great North Rd, NewLynn 大华超市(Manurewa) 222 Great South Road, Manurewa 大华超市(Albany) Shop 4 / 100 Don McKinnon Dr, Albany 大华超市(Henderson) 3 Edsel St, Henderson 大华超市(Panmure) 159 Queens Road, Panmure 新西兰华文书店 672 Dominion Rd, Mt Eden 鸿利超市(Three Kings) 540 Mt Albert Rd, Three Kings Plaza 先驱报社(CITY) 203 Hobson St, AKL City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