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审定我有罪后,就是等待着判刑,我是六月二十日结束的终审,法官当场就定为七月叁十一日这天上庭听后审判,这期间正好间隔四十天。ACRP监狱有些像中国的看守所,每天都有上庭的囚犯,而判了刑的囚犯就得去其他的监狱,不过ACRP监狱的D仓都是被判刑的,这些囚犯都是在这监狱工作的,有厨房的、有刷油漆的还有负责清洁的。我们上庭时负责早餐的囚犯也是被判刑的,我上庭穿的白上衣就是负责早餐的囚犯送给我的,不然的话要是赶上夏天的上庭,我只能穿背心上庭,不知道会不会认为我藐视法庭呢。 过了几天时间,我对双人牢房比较适应了,就是不太方便在房间练习太极拳了,可是晚上有了谈话的对象,我可以利用白天在大厅的时间练习。 叁周后,一个星期叁的下午,高个子两道槓狱警要再把我从楼下调去七号房。七号房是一个福建华人的牢房,他今天早上去上庭了,所以牢房是空的。我想了想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想调下来。”“为什麼?”“因为马上就要被判刑了,不值得来回折腾。” 到了晚上,七号房的福建青年上庭回来了,又住进了七号牢房,如果我要同意狱警的调动,福建青年回来就得去其他牢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主动要求调到七号牢房,也会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过了一个星期,距离我判刑的时间更近了,说实话那个期间我根本不去考虑这件事,很多囚犯在终审结束,等待判刑的时候,每天想的都是能判他多少年,想方设法地找叁道槓的狱警给他们写个好的签定,等到上庭被判刑那天,把自己在监狱学习的结业证书,叁道槓狱警的签定等一起带上法庭,通过律师交给法官,而他们不想一想,法官要判你多长时间,都是事前就决定好的,你拿什麼都是徒劳无用的。 这天从二十号牢房搬去了十四号牢房的福建人判刑离开了ACRP监狱。狱警又一次找到我,问我要不要搬去十四号牢房,我还是前一个星期的话:“谢谢你,不用啦,离判刑只有两个星期了。”我再一次谢绝狱警的好意,不知道这个两道槓狱警自己感到对我做得太过分还是怎麼样,两次要把我调回单人间牢房,都被我婉言拒绝了。 就像老子所讲:曲则全,枉则直,就是说在强对手的高压下,在面临危机时,弱小的一方,圆融以对,理智退让,往往可以避灾逃祸,转危为安。我如果在两道槓狱警给我调房时,不同意发生衝突,肯定就要被送到保护仓,就要受到伤害,我当时採用了曲则全的做法,委曲求全,结果后来这个狱警两次要把我调回单人牢房,我自己不回去是我的问题,总之我一时的委屈,换来了我的安全。一想老子道德经所言,真是颇有道理的。 七月十一日,迎来了我进监狱的第四次家庭日,这次家庭日,监狱有了新的规定,不准探访的亲属或朋友带食物到监狱来,而是由监狱自己準备食物,参加家庭日的囚犯,要从自己的账户中扣除五十元纽币。本来我就没钱,所以就不打算参加。越南狱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我从他的账户上划给监狱五十元钱。我看他诚心诚意帮我,就顺从了他的好意,心想以后有机会再还他的人情。这次家庭日,E仓只有九个人参加,也没有什麼毛利舞、歌曲的表演了,我更不会去表演太极拳了。整个过程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几张桌子都冷冷清清,参加者手拿纸盘,像吃自助餐一样把喜欢的食物夹在盘子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享用,食物只有肠、牛肉、鸡肉、土豆条、沙拉几种。 我的朋友也来了,他只是看着我吃,他一口没动,五十元钱的费用只吃了几条肠、牛肉就饱了,因为没什麼胃口。也不知这种方法,出自哪位高人之手,ACRP监狱就连烧烤日也要向囚犯收钱了,造成没钱的囚犯只能望洋兴叹了。家庭日结束后剩下了很多食物,参加家庭日的囚犯回来準备大家分掉,一些没有参加家庭日的囚犯也过来排队领取。 (待续,本连载逢週二、四、五、六刊出). 本连载之内容仅属作者个人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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