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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长篇连载--跳起来就能够得到的人生

时间:2014-10-10 00:00来源:新西兰 先驱报 作者:New Zealand 点击: N

  在《中国好声音》没有出现之前,香港TVB华人新秀大赛的新西兰选拔赛可是当时那里最为隆重的华人活动之一。要知道梅艳芳、杜德伟、苏永康、许志安、黎明、郑秀文、陈奕迅、杨千嬅、李克勤、周慧敏等人,可都是这个大赛出来的。选拔赛当日,很多明星都会来现场表演助阵,马德钟、吴卓羲、郑嘉颖、佘诗曼无一不值得尖叫。我当时还在承办方的电台里做兼职,大赛当日很早就要赶到现场采访。
  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给几位采访助手做三明治。晨光熹微,我就已经驾车出发了。开了没一会儿,就开始下起了小雨。冬季奥克兰的清晨,虽然能有10度左右,但无人的街道略显萧瑟。
  我边开车边想著采访的内容。到了环岛,需要让行右边的车辆,我收了下油门,扫了一眼右方,看没车就继续往前开,突然间一声巨响,整个人往前扑的那一刻被安全带死死地勒住,车子停在原地。一辆黑色的车子,后半部分已经被我撞到变形,我毛骨悚然起来,不知道撞到的是人还是鬼。被撞的车子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我刚刚明明看到右边没车的。我赶快动了动筋骨,感觉自己没事,鼓足勇气下车确认对方司机的生命安危。天还没有完全亮,雨水也从小转大,黑色的车里,看不出有人的迹象。早听说过新西兰闹鬼,转念间,我决定逃窜,大脑的指令还没传到身体,对方司机就从车里出来了。一位印度小伙,「嘟嚕嚕」地在抱怨,我赶快上前问他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他向我表示他身强体壮,经得起一撞,可回头看看他的车子已经生命垂危。他让我出示Fulllicense,我隐瞒了我是Learner License开车的事实,直接拿出中国驾照的翻译件。不用多计较,在环岛没有让行,肯定是我全责。事后,我反覆分析,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暗,车身太黑,印度司机肤色呈深色,再加上下雨,他又没开车灯,完全可借用新西兰橄榄球队的名字——All Black(全黑队)来形容,所以我当时真的没看到他开过来。这起有惊无险的车祸让我蒙受了不少的损失,印度小伙的车让我直接撞报废了,听著挺生猛的,其实是因为他的车子是比较老的车,价值2000左右,但要是把它修好,人工加上材料费需要5000多,所以只好直接报废掉,付了他一辆车钱。我的车前面也已撞到变形,因为没上任何保险,所以自己花了2000多修理。
  世间任何事物皆如此,它带给我们多少幸福,也同样会带给我们多少烦忧。如果连承担烦忧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就不配去享受幸福。

  出发,却常常忘记出发目的

  撞车不久后,我去给同学送一本中文小说。因为出国的时候都会在行李限重的范围内带英语书,谁也不会浪费重量带课外书,因此一本中文小说就成了稀有物品,在全班、全年级、乃至全校传看著。同学为了感谢我能带给她“稀有物品”,特意请我在她家吃饭。我当然也不能空手去,特意买了一些甜点,准备了一些水果茶,还提前炒了一盘鸡蛋炒饭,搞得跟野营似的,兴师动众地翻阅地图,走错了3个路口后,终于抵达她家。
  一晚上吃吃喝喝把肚子都撑歪了,边刷碗边天南地北地聊了个淋漓尽致。我喝了最后一口BundAerg带气饮料,打了一个饱嗝,看看表,对同学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课。”随即提起书包,要出门。同学一个箭步,打劫般的表情堵在门前:“书呢?”我一蒙,才想起来,此次光临同学家的主要目的不是聚会而是传递那本《梦里花落知多少》。我把书包翻遍,没找到,于是把书包倒过来,让所有的东西都掉在地毯上,那么一大本书,怎么就没了?然后又去车里一通找,也没找到,只得抱歉离开。
  到了家中,那本《梦里花落知多少》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床上,我还隐约看到它蹺起了二郎腿幸灾乐祸的表情。折腾了一个下午,来回开了8公里,走错了N多个路口,回到原点,可却忘记了出发目的。
  我与《梦里花落知多少》并排而坐床边,捫心自问,出发,却常常忘记出发前的目的,这是我的缺陷还是全人类的缺陷?房间外我那刚刚被修好不久的车子停泊在银河星系之下,而它基本没有被开出过方圆公里的距离。我,从北京来到1万多公里之外,大部分时间却都是在学校、家、超市几点一线晃悠。最初的目的,却早已拋在了脑后,什么体验、经历、以上学的名义去旅行,全部都被压在箱子底儿长青苔了。
  那之后,我不再拒绝4公里之外的车程,然而接踵而来的是各种迷路、问路,也看到了4公里之外的风景和偶遇到的那些街道和小别墅。原来,体验和经历至于4公里之外,那才是我出发的目的。于是在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基础之上,我开始等待并努力寻找著各种上路的机会。

  海钓惊魂夜

  街边掛有TAB牌子的酒吧,是可以合法赌球的,里面有大屏幕可以现场看比赛,现场通常欢声雷动、热火朝天。世界杯的时候我也赌了一把,成功地输掉了五块钱,而一场出乎意料的比赛,却让朋友Lee输掉了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费。他倒是很乐观,之后几天告诉我,他现在以捕鱼为生,问我要不要陪他去钓鱼,要去的海边离市区大概四五十公里。这正是我要找的说走就走的出走机会,一看表,已经是夜里11点多。本想叫上Grace一起,但看到她的房间已经关了灯,想必是睡了,我便悄悄地溜出门。
  虽然是夜间,但山路并不难走,左右两条道中间,每隔1米就有个可以反光的突起物,车灯照过去形成地灯隔离带,不小心压上去会有感觉,由此意识到压了中线。一路没有会车,我们就一直开著大灯直奔目的地。
  海边寂寥到只有海浪和海风合奏出的曲调,就连海鸟都去做美梦了,皎洁的月光洒在深黑色的大海上,望向无边无尽的远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Lee掏出鱼竿,拴好鱼饵,递给我一个手电,让我在岸边等著瞧好。他顺著一块巨大岩石较低的边缘向海的方向俯身过去,我试图用手电给他照亮,但光柱的亮度还没有月光强。海风一阵阵地袭来,冻得我上牙和下牙直开会。我看Lee一路爬得还挺矫捷,便少了些担忧,伴著月光,我看到他已经下桿,我对他喊:“怎么样?”其实,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岸边,确实有点胆战。可是因为风浪声的阻隔,他那边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为了让自己别那么害怕,我努力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可愣著愣著神儿就想到了鸟岛那块让很多钓主丧命的岩石区。一个巨大的风浪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出来,我定神看到Lee正在摇线,想必一定是上鉤了,能看到他冲我这边喊,猜得出来是在告诉我鱼上鉤了。我提著塑料桶,又往海边走了走,一副准备好要接货的架势,模糊地看到他正在摘鉤。突然一个巨浪打来在岩石上激起了大大的浪花,浪花回到海里,岩石露出,却不见Lee的人影。我一下紧张起来,扔下桶就往海里跑了几步,希望是自己的眼镜花了,没有看到他。我定神看了岩石上和岩石边缘都没有他的身影。难道他去了岩石的另外一面,所以看不到他的影子?岩石下面还是岩石,如果真是浪花把他打了下去,恐怕会丢了性命。
  我的水性不好,无法相助;周围没有人,喊救命也是无济于事;我的手机在他的车里,但这里不一定能有信号报警,就算警察来了,也只能打捞尸体了。这次,我真的哭了,窘惧、无助,甚至有些自责。如此危险的行为,我为什么不阻止他,反而和他一起来……
  哭喊著,我居然看到一个黑影用力地从岩石上探出了头,没错,是Lee!他用最快的方式沿著岩石边俯身爬回到岸边,一下趴在海滩上,手里却攥著那条鱼。原来大浪把他打下去之后,他用力抓住了岩石的边缘,等浪退下,慢慢地爬了上来,鱼竿已经被海水冲走,可鱼居然还在岩石的缝隙里打挺儿。他不忘带上鱼,迅速回到岸边。上车后,我们打开灯一看,他的手和腿遍布著被岩石划破的血道子,仔细检查,没有很深的伤口。
  回来的路上,我们渐渐地缓过了神,相视大笑起来。那么危机的时刻,他爬回岩石的时候,居然还没忘了带上鱼。回到市区,一片恬静祥和,刚才发生的惊魂一幕好似成了看过的电影桥段。我们还在细细讨论著那一幕,甚至说是品味著惊险一刻的刺激,我也不记得当时被吓出来的眼泪是什么滋味了。
  如果想规避所有旅途中的危险,那还是留在家喝咖啡、看小说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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