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佛准备将裤子脱下来施舍穷人的故事是这样说的:弥勒佛云游天下的时候,有一日路遇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对他说:“听说你慈悲为怀,济世救贫,那麽请把你的上衣送给我吧!”弥勒佛见说话的人赤背裸身,不禁动了怜悯之心,欣然解扣,把衣服脱下来送给他。这时,另一个男人见弥勒心肠这麽好,也恳求说:我的裤子破了,都开了裆,把你的裤子借给我穿吧!弥勒佛觉得应该一视同仁,随即解怀脱裤,正当他把裤子脱到肚脐下部时,恰有一个女人路过,弥勒慌忙无措,捧腹坐地,哈哈大笑。 依汉娜看来,这个故事真可以推出更深刻的道理:即使没有女人在场,弥勒佛也不能无穷尽地脱裤子。倒不是说佛没有慈悲之心,而是说这个慈悲之心可以让其为难。如果这一次那女人没路过,他可以将裤子送了人,下一次,如果没女人路过,他还可以送。但是总有一天他无法继续。因为这不是有没有女人出现的问题,而是因为如果破裤子无裤子的穷人大大多於老弥的裤子,事情就不好办。 也曾不止一次地读过华社文坛陈述的一个故事:天堂里的人之所以幸福安宁,是因为他们进食时,用的是与手臂一样长的长筷子。只能喂别人,不能喂自己。而地狱的人,用的是短筷子,所以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日子就在你争我夺中越过越差。 这些寓意很好的故事,一来到现实,就要碰到很实际很令人无奈的问题。能不能实行得了长筷子,裤子能不能大大方方地送,得先看是不是具有那个条件。倘条件达不到,就拦不住用短筷子只喂自己。就是不许用短筷子,还拦不住丢了筷子直接用手抓的。更有贪得最多养得最肥的强者,手中的筷子还要做成打人的武器——那许多航母核弹,四处耀武扬威,打打杀杀的,不就是先富最强者为着要保卫自己碗中锅中所有的食物,并还想永远保证对别人的盘剥优势,保住“利益”吗。 更何况富人们要追求的裤子,可不仅仅是蔽体与保暖,那是要演化成为财富及地位的象徵的。比如说那些绸裤子吧——想起来了,文言称为“纨裤”。据说绣在上头的蝴蝶是大有讲究:清晨起床,它慵懒地现身於肩头。到得早晨,已是下到胸部。至午间小憩後,蝴蝶飞到衣襟旁。晚餐时是到了裤子上。咱不避粗俗,想再往下蝴蝶大约是停在二奶小妾才见得着的地方。争阔斗富还无止境。你绣一只,他绣一双。再斗就绣个蝶舞蜂狂——还暗应了某些人喜欢的“叫床”之话题。 倘在大多数人做稳了的富裕的中产阶级的发达国家,由於福利照顾到的底线高,国界线内最差的也是可以蔽体的布裤子。破裤子及无裤子,是“隔离”在国界线外“遥远”的地方,地球的另一头的,於是绸裤子们在国际金字塔的上层,便可自得潇洒地飘动。 而在“贫农要饭”占了大多数的弱势民族里,纨裤要想穿得也那般潇洒,就着实有点不易。皆因这绸裤子,要剥夺众多下等人的布裤子无裤子才攒得起来的。而被剥夺之人,又成批地在这国界线内在自己的身边。虽有自家的朱门隔着,冻死的屍味还是要传进来。装作没闻到,也还总有点不尴不尬的意思在里头。 这个世界,有不少人要饿死的时候,有人追求珍稀佳肴更还有花天酒地权;很多人穿破裤子甚至无裤子的时候,有人追求蜂起蝶舞的纨裤。第三世界某些穿着绸裤子的“纨裤们”,大谈民主人权的同时,还要首先追求自己骂那破裤子无裤子“贫农要饭”之“权”哩。 在那富裕典范某洲某区,面对危机时,要出台个同甘共苦的方案,便是难之又难。皆因甘者不愿共苦,苦者却想着同甘。缩小到奥克兰这一市之内,就有议员提议阻修跨海高速公路,以挡住穷人区的不良治安进入富人区。——面对此情此景,要将这“团结”、“普世”的口号拿了去问弥勒佛,只怕也得收了笑容,哭将起来。 (责任编辑:新西兰 XinXiLan) |